。”沈达春跪在地上,哭着说道。
沈犹龙冷笑几声,道:“你让我如何抉择?我若不听李明勋的,福建不保,两广不保,仅凭西南滇黔桂三省,能支应多久呢,大明必亡于满清,我若听了李明勋的,两广之地,早晚为其所有,大明当亡于东番!我当如何抉择,当如何抉择!”
沈达春听着,咬牙说道:“那就听李明勋的!这江山是我汉家江山,就算送给李明勋,也不能给满清!”
“可我是大明之臣啊,世受皇恩。”沈犹龙终究是哭将出来,干枯的双手也捂不住憔悴的脸,他只得把脸埋在双臂之间,恸哭不止。
沈达春不敢打搅,从情感上讲,大明亡于满清不如亡于东番,但从利益上讲,却是亡于东番不如亡于满清,毕竟东番社团这个政治实体,真正占据主导享有权柄的是被士绅们嗤之以鼻的商贾,而满清却是号称与士大夫共治天下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沈达春听不到沈犹龙的声音了,他左思右想,还是想再劝一劝自己的父亲,综合李明勋三策,沈达春感觉还是第二策拥立新帝靠谱一些,也让父亲更容易接受一些,他轻拍父亲的脊背,却是没有得到一丝反应,而薄薄的孝服之下传递来的是冰凉和僵硬。
沈达春吓了一跳,忙扶起沈犹龙,却是看到他瞪大眼睛,右手死死抓住胸口,已然没了气息,那张憔悴苍老的脸上有不甘,有痛苦,还有再也抹不去的泪痕。
“父亲父亲。”沈达春恍若没了魂魄,他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房间,在门前,乌穆与几个社团的卫士抱刀而立,静静等待着。
“沈公子,老大人如何选择,请示下!”乌穆沉声说道。
沈达春行尸走肉一般走下台阶,喃喃自语:“我爹我爹他去了,去了。”
五日之后,苏比克湾。
李明勋吃饭的时候从乌穆那里得到了沈犹龙的死讯,他手中的饼落在碗里,眼睛眨了眨,两行泪水留了出来,啪叽,啪叽敲打着碗里的菜汤。
“是我逼死了他,是我逼死了他!”李明勋喃喃自语,却是没有痛哭。
林谦握住李明勋的手,跪在地上,恳切说道:“阁下万万不可这般想,不是您的过错,是沈大人的过错。”
林谦咬咬牙,一字一顿的说道:“时代选择沈犹龙,沈犹龙却无法引领时代,这就是错!”
李明勋听了这话,双手支起脑袋,许久不语,沉默良久,才说道:“罢了,人终究只是人,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命运捉弄,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吧,吩咐下去,海陆联合行动,水陆并进,这次一定要攻占吕宋!”
诸将得令而去,房间里只剩下李明勋孤独一人,眼睑再也包裹不住泪水,终究是泪流满面。
对于李明勋来说,沈犹龙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一位长者,却不曾想这般去了,如果可以后悔的话,他宁可没有一条计策,至少沈犹龙还能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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