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入海口,来往的消息极为复杂,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才能从驳杂之中选取有用的讯息,而如今的局势是,多铎已经率领大军南下,而左良玉则以清君侧的名义顺流东下,南京朝廷面临两面夹击之中,如今江北是由史可法总督一切军务,抵抗力量之中除了高杰余部和刘泽清,就只剩下了从登莱撤回的部分天津兵c东江兵和辽兵,而南京朝廷把大部分的力量投入到了芜湖,用来抵抗来自左良玉的威胁。
左良玉自称清君侧,麾下兵马十余万,还裹挟了几十万丁壮百姓,号称百万顺流而下,要诛杀马c阮,自然为南京朝廷所重视,不仅江北四镇中的黄得功和刘良佐在抵抗,还把京营调集了过去,而水师更是规模宏大,其中不少是老熟人,统帅北方水师兵力的黄蜚,一起打过崇明海贼的舟山参将,现在的九江总兵黄斌卿和操江提督,诚意伯刘孔昭,还有从湖广撤下来的各部,而其中作为李明勋重视的是福建的郑芝龙部。
一直以来,在李明勋的印象里,郑芝龙都是贪财怕事的形象,但是此次支援江南,郑芝龙派遣郑鸿逵和郑彩这两员麾下最能打的大将,各类兵马五千余,战船上百艘,可以说是诚意十足。
“郑芝龙真的出了这么多人?”李明勋不解的问道。
“是的,阁下,我在崇明要塞亲眼看到的,浩浩荡荡的一支船队,不愧是闽海王啊。”许长兴无奈说道。
见李明勋无动于衷,许长兴道:“郑家船队逆流而上的时候,两岸百姓欢声雷动,其船队多为海船,在长江之中航行不便,不少长江火长c艄公为其免费导航,皆言郑氏忠义。”
李明勋听着许长兴对郑家人如此大赞,心中起起伏伏,忽然他意识到一件事,问道:“你似乎在鼓动我参加江南的战事,对吗?”
许长兴眼睛瞪大,他没有正面回答:“不,阁下,您已经获得元老院的全部授权,大陆的一切决策由您专擅!”
李明勋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,微微摇头:“长兴,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。”
许长兴脸色微变,道:“是的,如果您问我的想法,我会建议社团参与江南的战事。”
“明知必败?”李明勋当即问道。
许长兴却非常郑重的点头:“是的,即便知道必败,也应该参与一下,这也是大本营元老院的意思。”
李明勋却是不理解了,诧异问道:“为什么呢?”
许长兴长叹一声:“阁下,得民心者得天下啊,您要知道,社团目前控制的近百万的人口之中,绝大部分来自大明的百姓,华人和土著只占据了极少的部分,他们就代表着民心,如果社团治下百姓知道我们在江南崩溃之时作壁上观,舆情汹汹啊!”
李明勋微微点头:“我此次北上,就是为了参战的,我明白了,你们要的是国难当头,放下成见,协同御虏,对吗?”
“不光是我们,江南百姓也在翘首以盼。”许长兴小心解释道,他忽然想起一句话,说道:“用某位元老的话来说,就连郑芝龙都出兵了,我们不会连他都不如吧。”
“郑芝龙。”李明勋忽然笑了,从社团崛起开始,郑芝龙就是社团最鄙视的对象,朝廷也常拿着社团来敲打郑芝龙,以至于社团内外,一致认为,社团总归要郑芝龙做的好才行,如今郑家的精锐已经入了芜湖大营,成为抵抗左良玉的先锋,社团不能什么都不做吧。
李明勋安静下来,细细琢磨这件事,以社团目前在江南的兵力和可供利用的军费来看,确实难以改变江南的崩溃局势,即便是参战,也不过是锦上添花,李明勋也一直想,既然改变不了局势,就不要去改变,留下那些资源去做有意义的事情,比如迁徙难民,但是现在看来,这个想法不尽然全对,或许参战带不来金钱收益,但带来的政治影响力就是不可估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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