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蛮子不会铤而走险。
海塔哈哈一笑:“安巴,把皮裘和人参装载在牲畜上,你我一道出发便是,乌拉扎部定然是要渡过图们江的,而这块地方,只有会宁可以,你我何不直接把毛皮带到会宁,也省了昂邦章京的麻烦了。”
安巴听了这话,略略点头,自从有赏乌林制度以来,从东海女真那里交易来的毛皮和参茸,除却贡奉的,大多会由宁古塔昂邦章京运送到图们江南岸,朝鲜的会宁城交易,而在这也是驻守宁古塔的八旗贵族销赃的主要方式。
“也只好如此了。”安巴叹息一声说道。
见海塔和白甲兵前去聚拢兵马了,安巴身边的包衣奴才说道:“主子切勿着恼,咱直接带着商货前往会宁,总好过经昂邦章京大人一手,主子也能多赚一些呀。”
安巴瞪了自己的包衣一眼,斥责道:“你懂的什么,海塔如此积极追杀乌拉扎部,就是担心他谋夺乌拉扎部女人,逼反阿海的事情败露了。不过这样也好,朝鲜商人竟然破坏约定,把手伸过了图们江,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了。”
作为镶蓝旗的牛录章京,四十多岁的安巴服侍过四任宁古塔昂邦章京,数十次征服乞列迷部落,五次去普禄乡赏乌林,他是宁古塔经验最丰富的军官,自然知道禁止商人进入东海女真地盘的意义,这群臭烘烘的蛮子之所以愿意贡貂,不光是跪服于满洲八旗的武力,更因为他们要从大清方面获得必须的盐c铁和茶叶,而商人进入这里则会减少乞列迷和索伦部落对大清的依赖,最终会导致叛乱的发生。
一个时辰后,海塔和安巴从木城出发,作为追击主力的海塔率领两百人在前,精锐的白甲兵和几十匹战马都在他的麾下,顺着乌拉扎部落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,而安巴则带着一百多兵马护从着近百驮马跟在海塔后面,驮马上全是毛皮c参茸等贵重货物,至于木城里的商品只能暂时留下那里了。
追击了三日,两队的距离越来越远,安巴最后一次收到海塔的消息是他已经追上了乌拉扎部的后队,并且与乌拉扎的猎手发生了战斗。
绥芬河三岔口,这里是少有的可以在夏季涉水过河的河段,安巴站在河边的石头上,看着士兵牵引着驮马涉水过河,心中却满是不安,身后的丛林里发出沙沙的声响,河水在哗哗流动,而在远处,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,安巴的内心忽然一阵冰凉,只觉着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脖子飞了过去,他回头一看,提着酒囊走过来的包衣脑袋上出现了冒血的洞,倒在了地上。
“敌袭!”安巴大喊了一声,不顾形象的翻滚到了石缝之中,不断的大喊着。
渡口处已经乱做一团,安巴探出一只眼睛看到岸边的密林林不断有身披鱼皮,辫发秃顶的乞列迷人在穿梭,偶尔停下,定然是拉弓射箭,渡口两侧的镶蓝旗士兵躲避了起来,但是河中央的却成了活靶子,那些乞列迷人显然早有准备,他们只射人不射马,不消一炷香,正在渡河的二十多人都被射死,而两岸还击的士兵也被压制的不能动弹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,乞列迷人怎么这么强大!”安巴的脸色苍白如纸,他眼睁睁的看着镶蓝旗的士兵被射中胸腹而死,要知道,这不是老汗时代,如今的八旗,只要能出战的,哪个不是身披甲胄,乞列迷人怎么可能射穿他麾下士兵的布面铁甲?
“章京大人,您看!”一个甲兵递来一根箭矢,正是这支箭矢射穿了安巴包衣的头颅,而且钉入沙地之中。
安巴定睛一看,箭杆通体黑色,野鸭翎羽做的箭羽,倒是乞列迷人常用的一般无二,但是那箭头又尖又长,通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,是用精铁锻打出来的破甲箭,这种箭矢一般只有八旗中的精锐才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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